北京书市古来香

北京是有每年举办书市的传统,是那种偌大的露天书市,琳琅满目的书籍与形形色色的爱书人,相约相守于斯,构成了年复一年的风景,是我心目中北京的一种魅力所在。

我最早亲历过的,还是九十年代的劳动人民文化宫书市,现在回想,当时的书市堪称盛况,书多人更多,遇到些热闹的书摊,挑书、买书要在人群里“杀”个七进七出,这样得来的书,怎能不珍惜。而书市的整体氛围,都洋溢着人们对于书和知识的如饥似渴。那时,距离劳动人民文化宫四公里外的琉璃厂海王村,中国书店也会同步举办“古旧书市”,就在中国书店总店的楼顶露台上,北京各处中国书店都会携带自己门市的书籍在露台上设置摊位售卖,而印象最深的,还是摊在空地中间的,任人挑选的古籍零册的书堆。那时,自己根本不懂,这些参差不齐堆放着的老旧本子身为何物,但那个“书堆”场景是印象深刻的,后来,自己在古籍这条道上略入坑后,就不断听到谁谁谁当年在海王村书市的故纸堆里翻腾,而捡漏的段子,只好安慰自己,虽然当年没亲自捡到漏,但也算是亲自见识过别人捡漏,即所谓“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”吗。

因为当年劳动人民文化宫书市的吸引力实在大,也因为当年自己有的是时间,所以,每年书市期间,都会去上好几趟,骑着辆单车,往返于劳动人民文化宫、琉璃厂书市之间,做个快乐的图书搬运工。

后来,北京书市的举办地搬到了地坛公园,再后来搬到现在的朝阳公园,自己每年照例都会去,但随着购书的渠道越来越多,尤其是网上购书越来越方便,自己现在每次在书市买的书,其实并不很多。书市于我,更多的,仿佛是每年都要历经的一种仪式,在这里,去看看书的流行趋势,去看看卖书买书人的变化,去重温一下与书相遇于市的微妙感触。

2024年4月23日,昨晚北京刚下过一场中雨,今天的北京,就特别的展现出干净利落的蓝天白云。抓紧去了朝阳公园的“2024北京书市”,因为今天是工作日,书市的人刚刚好,可以由着性子逛。

匆匆看过书市南面的新书区域,就直奔“全国古旧书展销年会”所在,这是今年北京书市的一大特色,为“古旧书”特别设置了一块不小的专区。往年的朝阳公园书市,也会有中国书店、孔夫子等专营古旧书的摊位,但都是分散在各个区域的,即便有连在一起的,也不过几家。而今年,在古旧专区里,摊位不下三、四十个。

这次参展的古籍书店,不只限于北京地区的中国书店和孔夫子网,更有来自全国的几家古籍书店。在这些参展的书店里面,我曾经去过的北京外的古籍书店有:苏州古旧书店、上海古籍书店、西安古旧书店、天津古籍书店、广州古籍书店等,如今在北京书市能和它们再次遇到,是幸事。

这次参展的书店,带来售卖的书籍,还是以文史哲新书、解放后二手旧书和清末民国的石印、铅印本为多,零星的明清木刻本,也没什么我感兴趣的小说,现在要寻到一部有特点的明清小说也非易事了,且淘且珍惜吧。

古旧书专区的中部,是个特展大棚,前两天于老师来书市做“唐弢先生藏书”的讲座,还特意给我电话,说这里有四大名著版本的展览,即是此了。大棚内,分布左右两侧展柜,各展出“西游记”、“红楼梦”、“三国演义”和“水浒传”的古代版本,以清代木刻本为多,这些展出的版本几乎都来自无邪斋兄和中国书店的收藏。我还和无邪斋兄微信上开玩笑,说这成了他的四大名著藏书特展了。其实,这也并非玩笑,无邪斋兄展出的刻本,很多我之前只知其名,未曾都看过实物,这次算是一饱眼福了。中国书店也同样给力,展出了镇店的“红楼梦”程甲本、程乙本原刻本。

这次“2024北京书市”的古旧专区是北京推动恢复旧书文化一个缩影,如今报国寺、钟鼓楼广场,都开始定期举办古旧书市集,潘家园每年会举办古旧书博览会,加之本就分布在四九城的中国书店,俨然古旧书在京城已经开始有了令人期待的布局,希望我们能是古旧书再次发扬光大的亲历者和见证者。

天赐梵净好风光

傍晚时分到贵州省铜仁市的江口县,大家纷纷打开车窗,不能辜负了这里“奢侈”的负氧离子。晚上就住在离梵净山10公里外的“云舍”,这里是座土家村落,建筑样貌多为土木结构的民族风情,村落整体规整有序,一看就是经过了系统性的整修,很符合现在的康养旅游观念,只不知尚存多少“真正”痕迹于其中。

村子里面开了不少的民宿,我们入住的一家,就守在“神龙潭”源头的一侧。因为有些奔波疲顿,就早早沐浴着清爽空气休息了。

早上五点,忽然就雷声起伏,山雨连绵起来,但如同定好时一般,到了七点,就忽然的停了。绝不能辜负了这片天赐的好风光,我抓紧信步村寨其间,雨后的天空、山峦、院落,一一被洗过了般的干净利落,相互映衬着,构成了一幅天然的青绿山水画,加之缭绕于半山间的云雾,流淌于脚边的河水,让这山山水水的,都灵动起来。

龙潭河的源头就在这里,是一方不大的潭水,名曰“神龙潭”,据说有深愈几百米,下面还有暗河。潭水呈碧蓝色,如同翡翠般醒目,整体便如一只大大的蝌蚪,头就是“神龙潭”,尾巴就是缓缓而下的“龙潭河”,这样的景色,唯有身临其境,方能领略其造物之美妙。

昨晚还曾好奇,是否能在这里寻到古物,或者旧物,今天就在河边看到了一处古法造纸的老作坊。“云舍造纸,蔡伦为师”,有十多个一米有余的石碓分列摆放,龙潭水被引导着一支穿过石碓其间。据说这里是土家村民沿着龙潭河岸,兴建的造纸作坊,水碾、石碓、浸泡池等古法造纸的设备应有尽有,经切竹、浸竹、捣刷、制浆、捞纸、晒干、打包等30多道工序,历时半年左右,方可成纸,这些土纸主要用于祭祀、书写。可惜,这次没看到古法造纸的实操,十多年前,倒是在浙江富阳观摩过一次手工竹纸制作的全流程,场景可以脑补下,我自己猜测,土家村落所造的“土纸”,可能比不过浙江竹纸的精细,更多是日常实用性为主。但,今天看到这里造纸的环境,好山、好水、好空气,这土纸也就出身不凡了。

竹纸因为其取材方便,在明清,尤其是清代大行其道,而中国古代小说,更是几乎成为竹纸的天下,这和小说属于通俗性读物,需要更低廉的阅读成本,是相辅相成的。古籍用纸,是专门的学问,尤其是今天工业化造纸、电子书大行其道,古法造纸更有渐行渐远之危,这也是一种无奈,一方面技术手段进步是大势所趋,另一方面,如何保留下历史遗产,也是一种托付,希望终是能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吧。从古籍造纸大的品类,总体而言,竹纸还是弱皮纸一等。我则视竹纸更多一分韵味,尤其是一册已经泛黄的竹纸,配着小说的插图、墨色等跃然纸上的时候,仿佛就能让人看到时间承载的深邃。

出来“云舍”,就去爬梵净山了,有拔地而起的金顶奇景,这里是弥勒菩萨的道场,天地有惠,赐予梵净山这一方灵通之所,我们深处其中,“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”,倘若修得此心,就领悟得真正快乐了。    记于广元途中24.4.17

清代笔记小说《里乘》的两种木刻藏本

命名兰苕馆外史-里乘兰苕馆外集-里乘
装帧线装线装
版本木刻本木刻本
修复原装待修复
著者桐城许奉恩叔平桐城许奉恩叔平
书坊常熟抱芳阁藏板
刊刻时间光绪己卯冬日(1879)
册数十册,全存七册
完整性十卷,全存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七、八卷
纸张竹纸竹纸
尺寸开本长17.7厘米 x 宽11.5厘米半框长14.3厘米 x 宽9.7厘米开本长19.4厘米 x 宽11.1厘米半框长14.3厘米 x 宽9.7厘米
版式四周双边,白口,单鱼尾,半叶九行二十一字四周双边,白口,单鱼尾,半叶九行二十一字
牌记存ab存b
刘毓楠、方濬颐、星翼、兰苕馆主人方濬颐、刘毓楠、星翼、兰苕馆主人
总目七叶七叶
卷数十卷十卷

二、《里乘》藏书随笔

《里乘》属于清代中后期的传奇类笔记小说,按照书中序言等信息,该书成于清同治年间,作者是安徽桐城人许奉恩,字叔平,号兰苕馆主人。许奉恩在自序中即评论“至我朝,山左蒲留仙先生《聊斋志异》出,奄有众长,萃列代之菁英,一炉冶之,其集小说之大成者乎;而河间纪文达公《阅微草堂笔记》,属辞比事,义蕴毕宣,与《聊斋》异曲同工,是皆龙门所谓自成一家之言者也。”,并自谦“惟笔墨粗苴,不足供大雅一吷,岂敢望鼎立于蒲、纪二公间哉。”,可见其创作深受《聊斋志异》、《阅微草堂笔记》之影响。而从《里乘》的体例和内容看,也确是接近《聊斋志异》和《阅微草堂笔记》两家,综合了传奇、劝诫等元素。

《里乘》给我的早期印象,是清代中后期笔记小说里名气比较大的一种。这个印象有主观因素,在二十一世纪初,该书相继推出了几种校点版本,仅单行本就有齐鲁书社的《历代笔记小说丛书》本、重庆出版社的《 笔记小说精品丛书》本、黄山书社的《安徽古籍丛书》本等多种。还有几种笔记小说的影印合集,如《笔记小说大观》、《清代笔记小说丛刊》,也都选入《里乘》。所以,《里乘》在新印笔记小说的古籍里,是比较常见到的一种,因为常见到,便让我把它和名气等同起来。而客观讲,《里乘》在清代笔记小说里,尤其是《聊斋志异》和《阅微草堂笔记》之后的诸多仿作中,也的确不是默默无名之辈,鲁迅先生的《中国小说史略》中亦有提及“桐城许奉恩〔31〕之《里乘》十卷(似亦道光中作),亦记异事,貌如志怪者流,而盛陈祸福,专主劝惩,已不足以称小说。”

《里乘》除了各种新印古籍,其石印本,如民国进步书局的本子,也容易遇到。而《里乘》的木刻本,其实版本并不多,寻到也不易。《里乘》的文本,因为有各种校对本和论文可查,这里就不赘述了。仅简单介绍下希不全山房入藏的两种《里乘》木刻本。两种木刻本的基本信息,见上面的对比表。两种刻本,初看非常相像,但稍加对比,即能发现差异。其中,最易见的一个区别是,一种刻本的版心题“兰苕馆外史”,另一种刻本的版心题“兰苕馆外集”,故,暂以这两个名字分别指代所藏的两种刻本。

1)牌记

《兰苕馆外史》的牌记叶ab完整,而《兰苕馆外集》的牌记叶仅存叶b,仔细对比两种刻本的牌记叶b,非同版。

2)版心书名

两种刻本的版心分别题《兰苕馆外史》、《兰苕馆外集》。

3)序言

《兰苕馆外史》的序包括:刘毓楠、方濬颐、星翼、兰苕馆主人。

《兰苕馆外集》的序包括:方濬颐、刘毓楠、星翼、兰苕馆主人。

序言的内容同,但装订的顺序有别。

4)目录

两种刻本总目的版式、叶数一致。

但总目的内容上,存在一些差异,例如:

A.卷四目录,在《兰苕馆外史》本中“节妇吟”是一体的,但《兰苕馆外集》本将“节”和“妇吟”分开,与“某太史鬼求代”放在了一起,显然有误。

B.卷十目录,《兰苕馆外史》本比《兰苕馆外集》本多出了一则短篇《方复庵封翁》(内容见图)。

4)刊刻年代

通过刻本的牌记时间和序言落款等,可以知晓,《里乘》的成书时间在同治十三年,即1874年。希不全山房所藏的《兰苕馆外史》本,刊刻于光绪己卯,即1879年,这个光绪五年本,也是目前可见到的《里乘》最早的版本。所藏的另一种刻本《兰苕馆外集》本,惜缺牌记叶a,没有直接的刊刻时间。

从刊刻情况看,《兰苕馆外集》本的总目有明显的刊刻失误和缺篇等,似应晚于光绪己卯年的《兰苕馆外史》本。但,另有光绪十九年正月上海二友居石印《绘图兰苕馆外史》本,其含方锡庆的跋文,跋提到“急询君平日所著作十馀种,稿本幸未尽散佚,愿助薄赀,趣为陆续付梓,佥谓《兰苕馆外集 里乘》十卷,义关劝惩,宜先锲版。”,这篇跋的落款也是同治十三年,则最早的《里乘》刻本当刊刻于同治十三年,最早的刻本命名似为《兰苕馆外集 里乘》,而非《兰苕馆外史 里乘》,如果是这样,《兰苕馆外集》本似又更接近初刻命名。到底《兰苕馆外集》本和《兰苕馆外史》本孰前孰后,待考。另有奇怪之处,希不全山房所藏的两种木刻本,都没有方锡庆的这篇跋,而上面所提到的两种刻本有差异的那篇短文《方复庵封翁》的主人公就是方锡庆。方锡庆字麟轩,曾居桐城,常年仕途。为何两种刻本皆不含方锡庆的跋,更有一种刻本,把描写方锡庆的文章也干脆去掉了,或非偶然。

另据资料记载,上海图书馆、东北师范大学图书馆所藏《里乘》刻本为同治十三年,未见。

5)插图

希不全山房所藏的两种刻本,其中《兰苕馆外史》本的首册,还含有一张木刻的舆图,而《兰苕馆外集》本没有此图。笔记小说中含有插图的刻本并不多见,且这张舆图包含沿海及诸多邻国描绘,尚可一观。

西安的“古”

春节期间,在西安逗留了三天,西安更具备古城的味道,因为这里有城墙。如果有时间又有脚力,大可顺着城墙走上一圈。我们登上城的那天,正赶上了沙尘,漫天黄埃,立于城头,放眼周围的景物,都似乎加了黄色滤镜的老照片,平添“古色”。

大雁塔、兵马俑,钟楼、特色美食,这些都是来西安的标准动作。专门抽出了半天时间去碑林博物馆,可惜碑林正扩建维修,只能参观文庙部分。这次是无法看到原碑了,文庙里有个专门的展览,展出了部分名碑的拓片,好处是,可以近距离仔细看。中国古籍刻本的字体以欧体、颜体和柳体的楷书为多,这三位大家的碑刻,碑林都有重要的藏品,这次也有这些原碑的拓片展出,正好可以观摩下这些亘古的“墨迹”和字体特点。

一出来碑林,就是书院门,有些类似北京的琉璃厂或国子监的那些街道。书院门两侧,有“关中书院”,字画、文玩店铺等陈列,一派古旧的风景,只是所售之物,多在当代。

“书院门”隔街是“湘子门”,顺着再走下去一段,一拐弯,就到了“西安古旧书店”。看到这“古旧”两字,就心生好感。书店有两层,地面的一层,都是新书,其中,有一整面墙,摆放着线装形式的各种新印古籍,其他新书,也是文史哲为主。走到地下的一层,过道里挂着一些关于这家店的黑白照片,这是一家有前世今生的书店。书店地下的一层分成两部分,一侧是二手书、打折书区域,书挺多的。另一边是真正的“古旧”区域,有线装古籍和民国的一些本子,只是书都锁在书柜里,门上挂个醒目的牌子“非卖品 仅供展示”。我隔着玻璃看了看,没什么说部,其他古籍也没看到什么珍稀的本子。和店员搭讪了两句,被告知,这些古籍就只是展示的,也可能是搪塞我吧。但,无论如何,西安之行,也算看到古版椠刻了。

这次在西安的遗憾,是没去成“陕西博物馆”、“西安博物馆(小雁塔)”,票太难约了。好在,这座城,本身就是个大博物馆,到处弥漫着古老的沉淀和烟火气。

青川寻鸟兽 邓艾度阴平

龙年春节期间,一家人随游学团,从北京先飞到四川广元,再驱车到青川县的唐家河自然保护区。我们就入住在保护区内,这里之前也曾有过村落人家,至今尚能看到一些晚清、民国时期的墓碑、住户痕迹等,后因为要保护以大熊猫为主的生态系统,将当地人进行了迁移,在1978年建立起自然保护区,其多样的生态,孕育了大熊猫等众多珍稀的动植物。

在唐家河前后住了三天,每天就像猎户一样,跟着保护站的专业老师上山、下山去寻找各类飞禽走兽。我们徒步所及的地域,并没有想象中的参天大树、原始森林,都是相对较缓的山地,常见到的植物是剑竹、杜鹃、桦树、杉树和缠绕的藤条,地表和岩石,也多布满着厚重的苔藓。到处可见溪流、小潭,清澈见底,随着阳光的映照,水波颜色变换,颇有点九寨沟海子的样貌。

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观察野生动物,我们最高走到了海拔2000米,大熊猫是万难一遇的。但大家运气也不赖,川金丝猴、扭角羚、野猪、猪獾、斑羚、藏酋猴、麂、褐河乌、红嘴蓝鹊等都一睹了真容。在这个季节,动物不是漫山遍野的景象,要凭眼力在远处的河边、树林、草坪中仔细甄别,这倒也是种乐趣,每每花个把小时的搜寻,终于发现了一只,无论品种、大小和距离远近,大人、孩子们都难掩一种兴奋。在所见的动物中,川金丝猴最惊艳,扭角羚一脸呆萌,而藏酋猴则一副狡诈的嘴脸。曾有一只脱群的公藏酋猴,看我们拎着袋子,就尾随了我们一段,数次伺机出手,多亏保护站老师持棍对峙,人猴才相安无事。

此行还有个意外收获,在唐家河自然保护区,遇到一段“阴平古道”,三国时期,魏国大将邓艾率兵暗渡阴平,一举灭蜀,即经此道。《三国演义》的第一百一十七回“邓士载偷度阴平 诸葛瞻战死绵竹”,对此有重点描写。《三国志》中的“邓艾传”,亦提及阴平之举,则邓艾此战绩并非演绎。在“三国演义”及“三国志”的描述中,阴平都是山高谷深的无人之地。我们这几日的路途,所及之处还在保护区的边缘不远,尚有道路可循,但,如果再往高处和深处走,自然的艰险是可想而知的。试着穿越回三国,那时,这里的各种鸟兽只会比现在众多,邓艾官兵一行,上下穿梭丛林数十日,应该见到了很多的麂、野猪、扭角羚、猴子等鸟兽,只是,他们绝没有心情,欣赏这些自然的创造,倒是打来些走兽果腹,采集些野果充饥,是很可能和很现实的。

邓艾暗度阴平灭蜀,是结束三国鼎立的重要事件,“三国演义”诸版本,皆有重点着墨,现借用周文业老师提供的“三国演义”四个版本(嘉靖本、叶逢春本、黄正甫本、毛本)的比对文本,摘录“阴平”相关描写内容如下。这些版本间的文字互有繁简,供同好们进行版本、文本演化之分析参照:

 逛,北京的新街口(从看书到美味)

周二在北京大钟寺那边办完事,看天气尚好,就心血来潮的骑共享单车回家,七拐八拐的,先骑到了北京师范大学,再一路往南,到了新街口丁字路口,这个丁字路口往北是积水潭、北师大;往西是西直门、动物园、国图;往南是西四、西单,也算是个交通“要道”啊。

二十多年前,自己还经常来这里,那时的新街口丁字路口附近,聚集了很多颇有“特色”的店铺。自己无论是路经这里,还是特意来,都少不了耍一套“三板斧”:

一、看书:

丁字路口的西北角是家新华书店,独立的一栋楼,在二十多年前,算是规模较大的书店,当年这里新书的品种比较全,环境也敞亮。新华书店的斜对面是中国书店,是每次必逛的。那时自己还没开始收集线装书,在这里主要是淘些解放后的二手书、旧书。这次再来,新华书店已经是拆迁状态,孤零零的立在那儿,有点破败,还有点悲壮。中国书店依旧,书一层层堆得满满当当的,在爱书人的眼里,这种汗牛充栋的景色,最是受用。新书、二手书、古籍分区域摆放,还多了一些文房、古玩杂件的售卖。线装古籍方面,中国书店在北京的几家店各有侧重,例如中关村中国书店的小说会多些,新街口中国书店小说比较少,中医书是特点。中国书店的古籍和旧书,相对民营书店、书摊,价格并不占优,但底子厚,在这里有机会遇到好东西,自己就曾从中国书店的线下、线上店买到过《平妖传》、《说呼全传》、《听月楼》、《新史奇观》等木刻小说。

二、淘盘:

新街口是北京有名的乐器街,二十多年前,这里有各色西洋、民族的乐器店,每每经过门口,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练琴声,还有比较专业的音响城,而我当年的目标,是穿插在其中的很多卖影碟的摊铺。在这里能淘到那种用牛皮纸袋装的老文艺片,例如戈达尔、特吕弗的作品等。如今,这里仍有乐器店在经营,但音响城、音像店的热闹光景,淡去了。

三、新川面馆和电烤羊肉串:

很多年,自己一直认为新街口路东的新川面馆的担担面是最好吃、最正宗的担担面,后来去成都、重庆多了,发现那里的担担面和新川面馆的担担面并不是一个口味。但,这并不妨碍我,只要到新街口有时间,一定要在新川面馆吃上一碗的执念。一碗担担面、一碗面汤、一盘卤肉或在隔壁的老西安饭庄买2-3串电烤的羊肉串,一顿饕餮美味,就是它了。新川面馆在北京现在有很多分店,新街口这家叫“起源店”,还真别说,我在其他店吃,和在这里吃,就是感觉不一样。

在新街口能寻到老书、老味道,是一种冬日的温暖,也有记忆里的一些店铺和景象成为了过去时,传统与未来、存在与消逝,万物皆在变化中有自己的位置,就像这个丁字路口一样,每天的车来人往都不同,但每天都一样的车水马龙的运转着。

黄冈、苏轼与《东坡诗话》

从长沙黄花机场驱车到黄冈市并不远,当代,黄冈最出名的,多半是和培养“学霸”有关,而我们此行,则是冲着当地的蕲县艾草和英山云雾茶等产业的调研而来。入住的酒店,紧挨着遗爱湖,此湖得名于苏轼的《遗爱亭记》,沿湖景点有“遗爱清风”、“临皋春晓”、“一蓑烟雨”等十几处,命名颇具古意,但实际这里是2000年后才开始建设的。晚饭后,顺着遗爱湖周边信步走了一程,景点都是新建的,没什么特别的感觉,倒是随着暮色渐浓,沿途几乎遇不到游人了,独自走在水畔的夜路上,望着湖水的微波和远处的灯火,静静的交融变幻,伴着草木的婆娑和自己的脚步声,油然而生一种和天地自然贴得紧紧的亲近感。

黄冈市古称黄州,历史上的黄州和苏轼有很深的渊源。苏轼是被贬到了黄州的,在这里待了4年多。这时的苏轼,四十多岁,正逢当打之年,却陷人生的低谷(孰不知后面的低谷会接二连三)。对于为官的苏轼,在黄州官场的地位颇低微,当无什么政绩可言,但作为文人的苏轼,心情的起伏,却是一种催化剂,促成了他在黄州期间写下了千古名篇《赤壁赋》、《后赤壁赋》和《赤壁怀古》等。除了在黄州的文学成就,苏轼在这里还变成了“苏东坡”,因他在黄州城东的一坡地种田帮补生计,遂起别号“东坡居士”。

苏东坡是罕见的诗、词、文、书、画全能型的文化巨人,而其人生经历的起起伏伏,亦被赋予各种传奇色彩,为人所乐道,并出现在诸多笔记、小说、戏曲等文学作品中。明末清初,有《东坡诗话》一种,算是专写苏东坡的中篇小说,上下二卷,卷前题“新编宋文忠公苏学士东坡诗话”,全书主要由苏东坡的相关轶事构成,叙述简短,穿插大量诗词,其中和黄州有关的桥段,就为数不少。例如:

1)子瞻后卜居黄州之东坡,因号为东坡居士,人又称之为坡仙。

2)东坡在黄州,有何秀才馈送油果,食之甚美。问:“何名?”何曰:“无名。”问:“为甚酥?”何笑曰:“即名为甚酥可也。”

3)东坡在黄州,山谷、佛印从之。一日,东坡谓山谷曰:“人身虮虱,何由而生?”山谷曰:“虱是衣絮黏人之气以成。”东坡曰:“非也,虱是垢腻所成。”山谷曰:“吾二人明日质之佛印,若谁是非者输一席。”坡公至耽,先请佛印说知,曰:“师明日只说是垢腻所成,吾当作饦请师。”佛印应诺。至寺,山谷又私为佛印言:“你只说是衣絮所成,我当作冷淘面请你。”次日,同至寺,各说前事于佛印,佛印曰:“二人都不必争,听老僧偈曰,垢腻为身,布絮为脚,先吃冷淘,后吃饦。”

4)黄州大通禅师操行高洁,人非斋沐,不敢登堂。一日,东坡挟妓谒之,大通不悦。坡公作《南柯子》词,命妓歌而诮之曰:“师唱谁家曲,宗风嗣阿谁,借君拍板与门槌,我也逢场作戏莫相疑。溪女方偷眼,山僧莫睫眉。却愁弥勒下生迟,不见老婆三五少年时。”大通听罢大笑。东坡曰:“我今日参破老禅矣。”盘桓终日而别。

5)东坡在黄州时,猪肉甚贱,坡公戏而作词曰:“今州好猪肉,价贱如粪土,富者不肯吃,贫者不会煮。慢着火,少着水,火候到时他自美。每日起来吃一碗,饱得自家君莫管。”

《东坡诗话》一书,有单行本存世,《古本小说集成》曾据路工藏本影印。其实,《东坡诗话》刻本并不罕见,希不全山房即收藏数种版本,但这书最早的创作年代和最早的版本,尚无法确定。网上曾出现过一册写刻本,微残,似是所见各种版本中最早者,或可到明末清初,可惜擦肩而过。

黄冈市,除了苏东坡,还有毕昇、李时珍等历史名人,遗憾,这次调研之行,没有时间去寻访古迹了。好在,追忆当年,苏东坡也曾站在同一片土地上,大气磅礴的书写诗篇,如今故地一读,也酣畅淋漓:

大江东去,浪淘尽,千古风流人物。

故垒西边,人道是,三国周郎赤壁。

乱石穿空,惊涛拍岸,卷起千堆雪。

江山如画,一时多少豪杰。

遥想公瑾当年,小乔初嫁了,雄姿英发。

羽扇纶巾,谈笑间,樯橹灰飞烟灭。

故国神游,多情应笑我,早生华发。

人生如梦,一尊还酹江月。

漳州平和县与《皇明大儒王阳明先生出身靖乱录》

24年1月中旬,飞到厦门,再驱车到福建漳州下面的平和县。久闻平和县是全国最大的柚子产地,这次花了两天时间,在当地走访了柚子、白芽奇兰茶等相关的产业。

当登上高寨的“柚达拉宫”,俯瞰眼前的万亩柚海,和更远处的云雾环绕下的叠叠群山时,即便是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季节,也仍然被景色所触动。而看到大量因为无法及时采摘,而任其脱落在田间的柚子时,也不禁触目惊心。当下,很多地区的农业产业,都面临产能过剩、营销瓶颈、消费降级等痛点,其背后涉及到当地产业结构调整等核心问题,如何突破,固然是艰巨的挑战,也是重构地域能力的机会。

每到一地,当地朋友最乐于介绍的内容就是文化、典故和历史名人。在平和,被提及最多的名人是王阳明和林语堂。这里是林语堂的故乡,仍有故居在,可惜此次没机会参观。而王阳明与平和的渊源则更深,是他曾两度向朝廷上书而设立了平和县。而缘何设立平和县,则与王阳明在正德年间,亲自率兵在漳南肃清了詹师富等山民暴乱,为了进一步稳定漳州地区的安定有关。

王阳明,名王守仁,字伯安,号阳明,生于明成华八年(1472年)的浙江余姚。素有“完人”之美誉,即立功、立德、立言,文韬武略,皆堪称楷模,“知行合一”等心学思想影响古今中外。这样一位“传奇”人物,自然也是小说创作的大好题材。明代即有小说《皇明大儒王阳明先生出身靖乱录》,演绎其事。《皇明大儒王阳明先生出身靖乱录》收于冯梦龙的《三教偶拈》,原刻本现藏于日本,而《皇明大儒王阳明先生出身靖乱录》亦有单行本存世,可惜已经不是中国的原本,而是日本的刻印本。日本的刻印本,并不是很难得到,希不全山房即收藏有两种,分别是“弘毅馆”本和“嵩山堂”本,其中“弘毅馆”本在先。

《皇明大儒王阳明先生出身靖乱录》是中篇小说的规模,里面亦有对于漳南战役的直接描写,可见此役,对于王阳明,也是其重要的里程碑和军事才能的体现。小说写到:

因漳贼詹师富、温火烧等连年寇盗,其势方炽,移文湖广、福建、广东三省,克期进剿。

赣民多受贼贿为之耳目,官府举动,贼已先觉。先生访知军门有一老隶奸狡尤甚,忽召入卧室,谓之曰:“有人告尔通贼,你罪在必死;若能改过,悉列通贼诸奸民告我,我当赦汝之命。”老隶叩头悉吐其实,备开奸民姓名。先生俱密拿正法。又严行十家牌法。其法十家共一牌,开列各户籍贯姓名年貌行业。日轮一家,沿门诘察,遇面生可疑之人,即时报官,如或隐匿,十家连坐。所属地方,一体遵行。又以向来远调狼达上军,动经岁年,糜费巨万,骄横难制,有损无益。乃使各省兵备官,令府州县挑选本地真正骁勇,每县多者十人,少者七八人。大约江西、福建二省,各以五六百名为率,广东、湖广二省,以四五百名为率,其间有魁杰出群、通晓韬略者,署为将领。所募骁勇,随各兵备官屯札训练,无事拨守城隘,有事应变出奇。

到任十馀日,调度略毕,即议进兵。兵次长富村,遇贼大战,斩获颇多。贼奔至象湖山拒守,我兵追至地名莲花石,与贼对垒。会指挥覃桓率广东兵到,与贼战,小胜遂进前合围。贼见势急,溃围而出。覃桓马蹶,为贼所杀,县丞纪用亦同时被害。诸将气沮,谓:“贼未可平,请调狼兵,俟秋再举。”先生阳听其说,进屯汀州府上杭县,宣言:“大犒三军,暂且退师蓄锐,俟狼兵齐集征进。”密遣义官曾崇秀觇贼虚实,回言贼还据象湖,只等官军一退,复出劫掠。先生乃责各军以失律之罪,使尽力自效。分兵为二路,俱于二月廿九日晦日,出其不意,衔枚并进,直捣象湖夺其隘口。众贼失险,复据上层,峻壁四面,滚木礧石,以死拒战。先生亲督兵士奋勇攻之,自辰至午,呼声震地。三省奇兵从间道攀崖附木,四面蚁集,贼惊溃奔走,官军乘胜追剿,贼兵大败。先生乃分遣福建佥事胡琏、参政陈策副使唐泽等率本省兵攻长富村,广东佥事顾应祥、都指挥杨懋等,率本省兵攻水竹、大重坑。先生自提江西兵,往来接应。不一月,福建兵攻破长富村巢穴三十馀处,广东兵攻破水竹、大重坑巢穴一十三处。斩首从贼詹师富、温火烧等七千馀名,俘获贼属及辎重无算。漳南数十年之寇至是悉平。

以二月出师,四月班师,成功未有如此之速者。

南下冬日看海 寻访孤本《玉符梦》

24年1月23日从武汉飞到珠海,是此行的最后一站,这一周多走了南方四个地域,几乎一路伴随着各地的降温,每到一地,当地朋友都提醒着“这几天是我们这里今年最冷的”。在去珠海的飞机上,就把北方的冬装收了起来,等一出珠海金湾机场,又赶紧把薄羽绒服套上,才刚刚好。

酒店就在情侣路边上,放下行囊,去珠海的“2000 Years Hotel”会书友,书友把见面地点安排在了酒店二十层的西餐厅“包”间里,有书友两口子和其闺蜜一起。

书友带来了那套小说抄本,我知道这书有两年多了,和书友两口子接触也有一年半了,中间有一些反复,我能理解,这书对于书友一家寄托了书之外的感情成分。之前,我都是看照片和文字描述,今天,是第一次见到了原书,一部颇有特点的清代白话章回小说抄本,当为孤本,值得后面系统性的研究,先把我匆匆翻阅后,观察到的几处特点介绍下:

1)书名《玉符梦》,精抄本(亦或是稿本),全书共四十八回,内容完整,竹纸,分装十册。

2)牌记叶是手绘在一张“仕女图”的压花纸上,颇精美,之前看照片的时候没发现印花图案。

3)书前面包括多篇不同撰写人落款的序言,字体各异。

4)这些序言多有明确撰写时间,集中在咸丰元年到咸丰六年之间。

5)序言中,大量提到其他的明清小说,例如《金瓶梅》、《红楼梦》、《绿野仙踪》、《林兰香》、《镜花缘》等,可见作者熟谙此道。

6)书还包括小说的导读、人物谱等,叙述颇繁复。

7)初观,书的情节等颇受《红楼梦》影响,亦述十二女子事。

8)书中有大量各异的朱泥钤印,其中一方为“王家骧”,书友告知为其先人,乃此书作者。书友介绍其祖籍在山东诸城,此抄本一直在家族内部传承。我查了下,山东诸城,王氏确是大望族,清代多人学而优则仕,而其中曾科举为官者中,有名“王家骧”者,或为同一人,待细考。

9)书中亦有出现“济南”等地域。

10)书中有大量的批注,形式包括:夹批、眉批、回后总批,尤其是回后总批,颇多文字。

11)书中遍布朱笔圈点,亦有部分文字更改。

12)书为馆阁体抄写,字体前后统一,工整圆熟,似一人所为。

晚餐和书友一家叙谈,他们对此书的了解,也只是零星来自家乡奶奶一辈人,信息不多。今年书友回老家过节,希望能多收集些家族信息。

虽然是冬日,但到了珠海,一定要看海,于是,晚上顺着情侣路,一路走去“珠海大剧院”,在夜色中,随着渐行渐近,看着那两个屹立海中的“大贝壳”,一点点变大,加之其球幕上各种画面的不停变化,颇有些奇幻。

24日离开珠海前,去了“珠海博物馆”,也在情侣路附近,面海而立,颇现代感的建筑,就像珠海这座城一样蕴含着蜕变,从一个渔村,到县,到市,到经济特区,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缩影。博物馆里,很古老、很震撼的古代展品并不是很多,毕竟这里不是千年古都,反而,近现代的内容更有特点和趣味,如清末的买办群体、洋务运动等。

离开博物馆,又走马看花的逛了珠海几家书店,大多精美可人,即便如新华书店这样的老一代书店,如今也在走着精品路线。

到珠海,既要看海,也要品尝美食,我对海鲜不是很受用,和书友家吃了一顿后,就重点关照了当地的肠粉、啫啫煲、烧腊、牛杂这些。

自己第一次来珠海,是99年,当时陪着戴教授坐着很慢的铁皮火车,从北京南下,充满激情的戴教授一路和我讲网络、民办教育、世界语和音乐,如今,戴教授已经离开我们有十多年了,他当年为之奋斗的很多东西,都已经实现了,这也是一种告慰吧。

告别大海,告别珠海,抱着书,回家!  (记于珠海香洲24.1.24)

偷得汉口半日闲 看建筑逛书店

24年1月22日午饭后,从黄冈驱车去武汉,先到汉正街,这里曾是全国最早的小商品市场,之前几度擦肩而过,今天特意来看看。纵横的几条街区,小商铺、批发市场、贸易中心,不同时代的各色卖场汇聚一堂,很有些反差。临近春节了,一些商户开始卖年货,但可能不是周末,也可能今天武汉大降温,总体而言,人气一般,几家现代化些的卖场,人流大一些。

本来约了久居武汉的好友,今晚一起聚聚,但中间出了点变故,只能期待下次再相逢了。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武汉,还剩小半天的时间,于是,习惯性的在“高德App”上搜索了下附近的“书店”,显示三、四公里外就是江汉路那一片商业区,有“上海三联”和“茑屋书店”等几家书店,于是就信步溜达过去。

近些年,几乎每年都来趟武汉,但基本是来去匆匆的办事,即便有两次闲暇逗留,也是龟山、蛇山、黄鹤楼这些地方去访古寻迹,所以武汉给我一直的印象就是,中部的现代都市和坐拥亭楼阁榭的古城。今天,算是第一次在“汉口”地界深度一游。俗称的武汉三镇,由武昌、汉口、汉阳组成,三镇各有侧重,武昌为文化中心,汉阳为工业中心(总让我想起“汉阳造”),汉口则为金融商业中心。

今天的武汉,着实有些冷,等走到了江汉路这一片,身子基本运动开了,更让我领略了之前没见过的一个武汉。大量的民国期间的西洋建筑,落错比邻,风韵犹存,其中,一大部分老建筑都是二十世纪初的银行等旧址,和上海外滩的那些旧时洋行建筑群,颇形神相似,而实际上,二十世纪初的汉口,也确实是可以和上海比肩的金融中心。

先到“上海三联”,从外观看,仿佛是整整一栋,其实书店就一层,里面的规模也不是很大,但便如“上海”那座城市一样,DNA里透着一股品味和精致。相隔不远,就是“茑屋书店”,这是一家日本的连锁书店,在中国已经开了多家,我曾去过杭州天目山路的“茑屋”,颇有艺术元素。汉口的这家“茑屋书店”,玻璃体的外观,衬着通透的灯光,同样吸引眼球,有上下四层,像大多数综合实体书店一样,也是书籍、文具、工艺品和饮食的混合经营,这里的一大特点是有一些日本原装的期刊、书籍和动漫。

无论是逛“上海三联”,还是“茑屋书店”,都是一种视觉的享受,而这样的书店,也多冠以“最美书店”云云,尤其是一些规模大些的“最美”书店,在一、二线城市,还有不少,其中不乏几个大的连锁品牌。我最早结识这种综合的、大型的、“美轮美奂”的书店,还是来自台湾的“诚品书店”,想当年,乍一见,颇被惊艳了,还特意去台北、香港、苏州追了好几家“诚品书店”。而这类书店越来越多起来,我就把他们多定位为“视觉书店”类型。一方面,他们是靓丽的城市坐标与风景线,无论外览,还是内观,都不辜负一个“美哉”;另一方面,可能是我的个人的问题,当我到了这类书店,往往是被书店的装潢、书的摆设装帧所吸引,留恋于各色“书景”,“狂”照不已,仿佛那一排排的书架、一本本的书,就是一位位衣着艳丽的模特,频送着秋波,引人争拍,等“热闹”的逛了一趟书店后,反而没能静下心读几页书的内容。当然了,我说这些话,是很矫情的,因为无论哪种类型、风格、规模的书店,都是一座城市最美的元素!只是作为一名重度沉迷于古物的人,希望,这一道道城市的书店风景中,能多些古籍书店、旧书店、二手书店,因为他们是另一种散发着“陈年味道”的美!

从书店出来,此时的江汉路已经是华灯初上,人也多了不少,踱出了闹市,随意走进一条巷子,就遇到了一家当地小吃的老字号,于是以一碗地道的“热干面”结束了今天的汉口闲游之旅。

最后,祝武汉的好友一家快乐安康,不久再聚! (记于汉口途中24.1.22)